“先检查一下吧。”程永安低声对秦宇杰说道：“你看着点周围，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客厅中残忍的场面让程永安十分的难受。
不过，程永安仍然是强行压下心里的不适和愤怒，在满地的残尸中仔细搜索着。
很快，程永安便是有所发现。
在一些大块的尸体碎块上，隐隐有着腐烂的痕迹。
尸体腐烂并不奇怪，但几个小时之前，何家庄内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短短几个小时，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也不可能腐烂得这么快。
“能认出来吗？”
程永安拿起一截断臂来到秦宇杰旁边。
秦宇杰仔细分辨片刻，开口道：“尸毒，和白天遇到的那种不一样。”
后半句提醒有些多余，以程永安的眼光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不过，在这种场合下，这句多余的提醒也可以看做是强调。
“至少有两头僵尸，而且是不同种类的。”
程永安回忆起僵尸的习性，心里有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
僵尸的种类有很多，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只是喜欢吸食人血，而对于人的皮肉骨骼等等没有半点兴趣。
但是，眼前的这副场面，明显不是僵尸进食所造成的。
而是单纯的虐杀。
这不符合僵尸的习性。
而在猎魔中，不合常理，往往就意味着巨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程永安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今天遇到的这事情，已经够麻烦了。
正想继续说点什么，一股微微发酸、强烈刺鼻的气味钻进程永安的鼻孔里。
程永安怔了一下，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是在客厅的前门处发现了一小撮暗黄色的粉末。
粉末在门缝中，而且数量非常的少，一不注意就会忽视过去。
如果不是这股气味忽然袭来，程永安也不会注意到门缝里的东西。
靠近观察了片刻，程永安沉着脸看向秦宇杰，做了一个口型：“硫磺！”
在常见的魔怪当中，与硫磺有关的魔怪不下十种。
但大多都只是喜欢火山或者其它富含硫磺的环境，而每当现身之时，其现身地点都会出现硫磺粉末的，就只有一种。
西方传说中的恶魔！
据说，恶魔所生存的世界，地狱，就相当于一个火山内的世界，到处都是岩浆和硫磺。
而生存在这种环境下的恶魔，无论走到哪，都会留下硫磺的痕迹。
就像是人类走过的地方会留下脚印一样。
西方传说中的恶魔，和东方的僵尸混在一起？
这个组合有些怪异，即便是在大灾变时代，也并不十分常见。
忽然，程永安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不一定是东方的僵尸。
程永安抬起头，正好对上秦宇杰的目光。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去厨房。”
程永安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
对付僵尸、恶鬼等等，属于东方传说中的怪物，秦宇杰是绝对的专家。
而对付西方传说中的怪物，程永安则要更加擅长。
在判断出两人面对的敌人不是之前所猜测的僵尸，而是来自西方传说的瞬间，程永安便是接过了指挥权。
秦宇杰没有任何异议，跟在程永安身后，走进厨房中。
“刀是不锈钢的。”
秦宇杰在刀架上翻了翻，有些失望地说了一句。
程永安则是在橱柜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两袋盐，开口道：“只有两包，少了点，不过勉强够用了。”
说着，程永安直接将包装撕开，将其中一包盐撒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将自己和秦宇杰围在里边。
相较于东方传说中，不同的怪物要用不同的方法来针对，西方传说，尤其是中世纪欧洲传说中的那些怪物，都有两个几乎是通用的应对方式：盐和铁。
不过后者必须是生铁，若是钢，那就没什么用处了。
这两样东西杀不死大部分的怪物，但却可以阻挡对方的靠近。
哪怕是比较强大的恶魔，至少也能阻挡片刻，争取时间。
时间有限，程永安没有丝毫迟疑，动作飞快地拆下手枪的弹夹，将子弹全部退了出来，然后拿起其中的一颗，用小刀在弹头上刻着花纹。
“这种普通的子弹有用吗？”
秦宇杰表示怀疑。
程永安在子弹上刻画的是禁锢恶魔的法阵。
这是少有的，不需要魔力或者特殊材料就可以驱动的魔法阵之一，只要画出大体符合标准的图案就能够生效，区别只是效果好坏。
在之前对付十字路口恶魔的时候，秦叔和老罗，就是用这种子弹禁锢住了对方，从而可以从容地吟诵驱魔咒，将恶魔送回地狱。
不过，真正专门用来对付恶魔的子弹，不单要在弹头上刻上禁锢法阵的图案，同时，子弹本身也需要特殊制作。
在普通子弹上刻画禁锢法阵，倒不至于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程永安动作飞快，半分钟左右就能搞定一颗子弹。
一个弹夹一共也就十五发子弹，总共也要不了十分钟。
但是，两人并没有十分钟的时间。
只是五分钟左右，外面就吹来一阵强烈的风。
然而，诡异地是，风吹进厨房，在靠近地面上用盐画出的圆圈时，却是诡异地停顿了下来。
就好像，这个圆圈蕴含着某种莫名的力量，将狂风给阻挡在外。
“来了。”程永安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在子弹上刻着禁锢法阵，对秦宇杰吩咐道：“帮忙装一下子弹，我们至少还有两分钟，不用着急。”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小狼狗。”
一个妩媚的女声传来。
空间仿佛定格了一瞬，下一刻，一个西方面孔的女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女人身材火辣、脸孔尽管不符合东方的审美，但却也称得上“妖娆”二字。
然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的那一双眼睛。
没有眼瞳和眼白之分，只是一片纯粹的血红，散发着微光。
女人站在盐圈的边缘，冲程永安露出一个笑脸，柔声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如果你不打算跟恶魔做交易，千万不要召唤我们。”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魅惑的感觉，但在魅惑的表象之下，却是隐隐透出一丝怨毒的恨意。
下一刻，屋内再次卷起狂风。
盐圈依然在发挥作用，但却已经无法完全阻挡住这阵狂风。
洁白的盐粒在狂风之下，被一点点推开。
程永安收起手中的刻刀，以及没有加工完的五颗子弹，摇了摇头，开口道：“抱歉，估算有误，我们最多还有半分钟的安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