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都市现实 > 金钱玩家 > 第666章 企运

“morning!”

“goodmorning,阿什利秘书。”

伦敦,早上的楼梯里,伊芙·阿什利和乔治·索罗斯相遇。

“乔治,你的毕业典礼在七月?”

“是的。”

“有什么打算?”

“继续念研究生。”

“通过了?”

“嗯哼。”

“不坏。”

快到公司的大门口,伊芙·阿什利自然地结束了交谈。

她的脚步还未踏进公司,话先钻了进去,“告诉我价格。”

话音刚落,人出现在办公室。

“纽约7.1美分/磅,伦敦46.72镑/吨。”

伊芙·阿什利拍了拍手,“所有人五分钟后开会,我要知道每个国家今年的蔗预估产量,最新的数据。”

随着她一声令下,办公室立即发出窸窸窣窣翻阅文件的声响。

跟在伊芙·阿什利后面进入办公室的索罗斯脑子里又浮现一个老问题——金融比哲学更有魅力?

“乔治,来我办公室,我有一些文件要烧掉。”伊芙·阿什利说完,指了指白家训,后者会意,跟着进入伊芙·阿什利的办公室。

伊芙·阿什利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沓文件,清点了页数,又确认每一页的内容后,交给了索罗斯。索罗斯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白家训紧紧跟着,来到外面的办公室,他又示意另一个华人周尚方跟上。

文件在销毁的过程中容易出现纰漏,迪恩公司向来执行严格的销毁程序,尽可能杜绝泄密事件的发生。

“廷箴,你要不要去这个太子企业看看?”

台北,赵廷箴家,他的妻子朱怀芳将一份报纸放到他面前。

赵廷箴,1921年生人,1945年毕业于光华大学化学系,刚从学校毕业便参与接管日资化工企业和本土化工企业的复工,他所学的化工知识得到充分发挥,且不仅仅是单纯的技术应用,还参与了经营决策,是化工技术和经营双通的精英。

1949年,携化工经验赴台寻找机会,初始,被国府聘为技术顾问,协助评估本地化工产业潜力,并参与台湾碱业公司的技术改进。

然后,他的化工才能被台湾化工企业知晓,民间企业纷纷邀请他帮忙改进技术,也不乏企业向他抛出橄榄枝,但他并未答应,一直保持超然身份,默默关注着塑胶产业。

赵廷箴拿起报纸,看向朱怀芳所指的位置,默念上面的招聘广告:

本司太子企业子公司太子化工拟定于台兴建塑胶企业,主要生产pvc。本司资金雄厚,已筹措启动资金3000万台币,并有广袤的融资渠道和技术引进渠道,现诚挚邀请化工人材加盟,待遇从优……

念完广告,赵廷箴一脸迷茫,“怀芳,这个太子企业我之前没有听说过,你知道底细吗?”

朱怀芳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最近几天的报纸上都有它的招聘广告,你不妨去看看,或许它的实力真的很雄厚。”

朱怀芳清楚自己丈夫心怀台湾本土化生产pvc的志向,最近大半年一直在接触上海过来的老板们,同时也在游说本省化工企业的老板,但目前还没有业内人士对他的计划感兴趣,反而一个经营木材厂的老板王永庆有点兴趣,只是王永庆不仅实力有限,且犹豫不决。

赵廷箴略有一丝心动,“我去看看?”

“去。”

朱怀芳口头上给予鼓励,行动上也不迟缓,第一时间起身为赵廷箴拿外套和公文包。

太子企业办公室。

冼耀文坐于大班椅,翻阅一沓厚厚的简历。

在他对面坐着秘书瓦莱丽·霍布森以及hk咨询的经理钟林。

太子企业是台湾战略的核心,钟林亲自带队过来把关人才招聘,并顺势建立hk咨询台湾分公司。

台湾还是挺能出人才的,不说冼耀文脑子里存有一份人才名单,就算不在名单上的人才,能网则网,有捞错不放过。

他一直反感扫地僧式价值观,一个扫厕所的老头,每天被一群小年轻拳打脚踢、牵着上街游行,仿佛窝囊废。可某一天,某诺贝尔奖得主忽然找到他,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嘴里喃喃着“老师,老师”。

这一下,装逼快感犹如潮水般涌来,原来这老头是某领域大拿,曾经给爱因斯坦当过助手,搞研究走入死胡同,偏偏揪着“笤帚、屎尿与量子纠缠”及“小年轻拳脚与统计力学碰撞”两个理论不放。

明明有了大成果,却不愿意发表,更不屑冲击诺贝尔奖,直言此奖乃洋人之玩物,《永乐大典之《遥遥领先篇早有记载。

晚年,修为提升至凡人不可测之境界,遂鼓起勇气,研究困扰人类五千年之难题——鱼头朝向与敬酒杯高相对论。

按冼耀文的想法,人才应该坐在适合他们的位子上发光发热,岂可隐于野耍幼稚的装逼打脸游戏,别人不给机会,他给。

瞧着每份简历上都写着毕业于某某大学,他甚是欣慰,先不说这些人有没有真才实学,单单三四十年代能念大学,运气绝不会差,太子企业汇聚一群好运之人,企运岂能差?

一家企业的成功因素当中,只有企运虚无缥缈,却又缺之不可,多招点好运之人,即便不对,也不至于错。

用了四十多分钟看完了所有简历,冼耀文从特意放在一边的简历中拿出一份,“台湾百废待兴,基础建设工程不会少,太子营建要争取已经开工的工程,也要布局即将开工的工程,为了加强太子营建的综合竞争力,我降低心理预期,太子营建可以不盈利,底线是收支平衡。

但我要一张完整的台湾基建规划图,并有能力对图纸做出改动,比如某条马路要从我们囤积的地块边上通过,又比如垃圾堆填区离我们的地块远一点。

为了具备这种能力,太子营建一定要交好建设厅的……瓦莱丽,建设厅有几个部门?”

“六处三室,公共工程处,管辖道路、桥梁工程;水利局,水库、灌溉系统;都市计划处,负责城市规划;建筑管理处,制定营建法规;测量总队,负责地形测绘;材料试验所,负责工程质检,其他是辅助部门。”

冼耀文颔了颔首,靠在椅背上,不疾不徐道:“瓦莱丽,太子营建需要两个特殊人才,最好是一男一女组合,负责政府公关。

另外,需要隐秘构建东洋、美国、英国的留学渠道,做好随时送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的子女、情人出去留学的准备。”

“是否需要准备美元现金?”瓦莱丽问道。

“还有黄金,金条、金叶子、金瓜子、金生,只要是人们喜欢的,都准备一些。”

“ok.”

冼耀文扬了扬手里的简历,“这个章明强有点意思,在上海时就是建筑商,来了台湾委身殷之浩的大陆工程公司做一个小职员,又在外面开了一家太平洋行,代理美国进口建材,参与美援物资配套,并承包军方临时营舍工程,这是在蛰伏,等待一飞冲天。”

说着,凝视瓦莱丽的脸,“你说他为什么要来太子营建上班?”

“boss,在台湾想要承接基建工程需要甲级营造执照,今年只会核发12张,很难获得;今明两年可以承接的工程以军方工程和美援项目分包为主。”

冼耀文淡笑一声,“看来这个章明强消息有点灵通。”

“总经理,台北有一个上海同乡会,能量很大。”钟林说道。

“有所耳闻。”冼耀文颔首道。

瓦莱丽从桌上找出一份文件递给冼耀文,“boss,你看一下这个。”

冼耀文接过,扫一眼,封面上赫然写着《戒严时期营造业管理办法。

当冼耀文开始浏览文件,瓦莱丽说道:“在台湾想要承接基建和军方工程,承建方需持有甲级营造执照,承接前需经国防部会审;国防部内部指引,军事工程优先给军友营造商。”

“解释一下军友营造商。”

“军方持股。”

“公还是私?”话一出口,冼耀文轻笑一声,“多此一问,肯定是公私兼顾。持股比例多少?”

“要谈。”

冼耀文将文件放到一边,揉了揉太阳穴,沉思片刻。

未几,说道:“在太子营建旗下成立妇女会、新生活会、体育会,选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买一栋房子作为办公室,用来安置军方塞过来的人,随便她们坐不坐班,工资每个月按时发,再给每个人一定的报销额度。

在办公室配备一名厨师做中午的工作餐,配备几名服务人员,买几张高档牌桌和麻将牌,茶水间长期供应高档茶叶、咖啡、点心。

买一辆大巴车和两辆轿车,用来接送人员上下班,公司不要过问车辆如何分配使用,让她们自行分配。”

“boss,我们要引入军方股东?”

“是的,而且要尽可能引入多股势力的股东,让太子营建成为军方乐园。”

瓦莱丽稍作思考,“多注册一间公司用来囤积土地?”

冼耀文赞许地颔了颔首,“一定数量的可快速变现的地块以太子营建的名义持有,让大家都吃到甜头。”

“ok.”

“明天或后天,我想见一见章明强,帮我买两套钓具,需要开单子给你吗?”

“不需要。”

“嗯哼,下一个话题,老钟你先出去。”

待钟林离开,冼耀文说道:“太子贸易要尽快成为财神爷,月中之前,至少出去2000万台币,想办法大量购买蔗,可以是现货,也可以是6月5日之前交付的期货。”

“蔗是台湾的重要出口商品,台币很难买到蔗。”

“我知道,可以变通一下,以台币进行抵押,过了七月的合约交割,八月份陆续以美元结算。”

瓦莱丽犹豫片刻后说道:“boss,我们下的注是不是太重了?”

“是有点重,不过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即使这次蔗投机全军覆没,也不会让我一蹶不振,最多就是一年白干,这次的机会难得,值得冒一次险。不过……”

冼耀文柔和的目光放在瓦莱丽的脸上,“无论这次是否成功,请保持你的独立思考,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在执行一个项目之前,我们可以进行几次辩论,你说服我或者我说服你。”

“为什么不从这次开始?”瓦莱丽冁然一笑。

冼耀文耸耸肩,“现在的你缺乏实战经验,我不认为你已经具备和我辩论的资格,所以,请尽快积累经验。”

“好吧。”

“除了蔗,还可以购买大米、樟脑、凤梨罐头、煤炭,这些都是不愁卖的商品,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围绕太子贸易,两人聊了一会儿,大约四点半的样子,瓦莱丽被叫了出去,说有一个不一般的面试者,需要瓦莱丽亲自把关,就此,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

冼耀文打了个电话给琼,琼让他六点去怀特公司门口接。

还有点时间,弗朗西斯卡又不在,今天没法同他谈话,正好可以安静思考问题。

台湾可投资的对象遍地都是,太子投资不缺潜在的好项目,寻找项目不是当前的工作重点,如何长期持有项目才是关键,太子投资需要能量,弗朗西斯卡目前的工作地不应该在办公室,而是咖啡厅、宴会场,尽快构建台湾人脉。

六点。

冼耀文准时来到怀特公司大门口,只是等了五秒钟,琼便出现在他面前。

“去哪里?”

“波丽路西餐厅。”

“我的车在那边。”

“我想坐巴士过去。”琼看了一眼手表,“马上会有一趟车过来。”

“ok.”

两人过了马路,来到台银门口的站点。

稍等几分钟,一辆敞篷巴士驶了过来,冼耀文瞄一眼底盘便知巴士是用道奇wc系列军用卡车改装出来的,呃,其实不瞄底盘也能知道,所谓改装,仅在车头拴挂了一块“交通车”字样的牌子,其他一点没动。

卡车停下时,冼耀文说道:“卡车巴士,很浪漫。”

“这是城际巴士,不是我们要坐的。”琼云淡风轻道。

“嗯哼。”

又等了两分钟,来了一辆像巴士的巴士。

琼挥了挥手,巴士车厢里探出一个女人的头,吹动嘴里含着的哨子,哨音控制了司机的脚,刹车踩下,车停在两人身前。

咔嗒,吱呀,嘎吱

车门打开,车掌小姐打开话匣子,“不要着急,慢慢上车,注意脚下。”

话音未落,冼耀文的目光就贴到车掌小姐脸上,居然是台湾腔。

对台湾腔的形成过程,他是有所了解的,简单来说就是讲闽南语的台湾人从讲吴语的江浙女老师那里学到“飘准”国语,最终慢慢形成了偏女声的江南国语。

那需要一代人的口音演变才能形成,现在听到台湾腔,只能说稀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