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凌晨三点多到了香港,萧文雨和文红在机场附近找了一个酒店住下。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他们又乘车回了南城。
萧文立接了他的电话,内心一沉,急忙约萧连权萧连杨来莲花社区问萧文雨南洋之行的情况。萧连权今年春节依然不回家,萧连杨去年回的古城老家,今年回谢小娟家,但他是第一年任南天科技总经理,深知有不足之处,唯有以勤补拙,春节也留守南城。谢小娟非常理解和支持他,主动给她爸妈打电话解释,她爸妈原想他们回家在亲戚面前长长脸,但一想女婿初任总经理,事情多,也同意了。
萧文雨安顿好文红后,与萧文立萧连权萧连杨在莲花社区附近找个小餐厅坐下商谈这次南洋之行。南城是个移民城市,到了腊月二十五六,外来人口回老家过年了,南城一下子从挨山塞海到万人空巷。莲花社区附近的大小餐厅也陆陆续续关门歇业了。
叔侄四人找了半个多小时,在莲花社区东北角找着了一个小吃店。老板是东南省人,两口子经营这家小吃店,两个孩子在附近读书,春节也不回家了。他们除了卖馄饨、锅贴、蒸饺、清汤面、酸菜面、拌面、盖浇饭、烧卖,卤猪耳朵、豆干、香干、鸭腿、鸡腿、卤蛋,也有炒菜。
店内没客人,萧文雨点了一片卤猪耳朵,几个豆干香干,一盘鸡腿鸭腿,一盘卤蛋,又炒了几个小菜,要了两箱啤酒,然后简单地说了萧琳如何挑拨老夫人拒绝他和文红的婚事,他一怒之下与老夫人发生争吵。
萧文立听完萧文雨的讲述,反而淡然地说:“萧琳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文生抢了她的继承权,她又害怕你抢了她的管理权,所以抓住任何机会破坏你和大奶奶的感情,激化你们的矛盾,从而实现她管理南洋科技的目的。”
萧文雨不屑地说:“我早和奶奶说了,我不会进南洋集团,她们想的太多了。”
萧文立苦笑着摇摇头,“文生是南洋集团的继承人,你和南洋集团闹僵,以后叫文生很难做人。”
萧文雨有些不满地说:“我叫二哥给奶奶说情,二哥呢?”
萧文立笑着分析说:“或者文生没有收到你的信,或者你奶奶没有收到文生的信,又或者……”
萧文雨看着萧文立,“你说我怎么做呢?”
萧文立想了片刻,“第一,大奶奶气消了,你们再去求她第二,你们回古城找大钊叔和婶子,请他们出面第三,你们去西北找文生,叫他陪你们去南洋。大奶奶答应了,你们再成亲,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萧连权笑着插言说:“文立叔,你也太小心了,现在快二十一世纪了,祖奶奶这门当户对的观念,早过时了。三叔,不要管他们,你喜欢文红,文红喜欢你,现在她也怀了你的孩子,你们找个好日子,结婚算了。”
萧文立暗暗叹口气,萧文雨的任性,萧连权的怂恿,萧琳的居心叵测和煽风点火,很容易激怒老夫人,这是否会破坏萧文雨和萧文生的兄弟情义呢?“大奶奶是军阀大小姐,从小在英国贵族学校读书,很在意家庭背景。她又是全球知名的商业传奇,很注重面子,你最好慎重。”
萧连权不在乎地笑着说:“儿大不由爷,何况祖奶奶仅仅是你奶奶,凭什么干涉你?”停了停,“除了南洋科技工人生活区,咱们又和南洋集团没任何交集,不要在乎她的想法。”
萧文雨拦住要反驳的萧文立,“我想好了,初六结婚。”
萧文立差点跳起来,“初六?你也太急了吧?你不要给大钊叔和大钊婶子打个电话请示他们吗?”
萧文雨苦笑着说:“文红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再拖下去,你想叫她抱着孩子拜堂吗?”
萧文立想了想,“即便急,也不急于这三天两天,现在要过年了,至少给大钊叔大钊婶子一点准备时间吧。”
萧文雨想了想,“正月十二吧。”
萧连权赞同地说:“祖奶奶不同意,我们偏要做,也要快点做。”
萧文雨看着一脸不快的萧文立,笑着说:“文立,这次在南洋,我学了商品住宅。南洋人多地少,与中国东部沿海地区相似。在六十年代,南洋人居住条件非常恶劣,后来政府进行改革,建造了大量公共住房和公共租房,但这些仅仅供给收入水平低的普通老百姓,一般收入高的人或有钱人住的是商品住宅或豪华公寓。中国即便像南洋一样建造公共住房和公共租房,也多数是偏远地带,或者被某些人靠特权非法占有。所以,商品住宅是中国住宅的未来趋势,也是唯一途径。”
萧文立想了想,“90年代,中国南部某省地产行业非常火热,但很快泡沫破裂,楼市一片哀鸿,经济急速衰退,中央政府不会看着这种问题再次发生。”
萧文雨笑着说:“这是大趋势,中央政府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会吃一垫长一智,发展比较谨慎,一旦成熟了,然后全面推广。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建筑,也要进军地产,只有进军了地产行业,南天建筑才能成为中国甚至全球知名企业,在地产行业的促进下,我们南天建筑也能成为中国或全球最大最知名的建筑公司。”
萧文立也是一阵振奋,随着南天建筑的快速发展,他的野心也愈来愈大,从原来的一家地方建筑公司想发展成南方省最大的建筑公司,甚至中国最大的建筑公司,或者全球最大最知名的建筑公司。“咱们要动手,便最快动手,你找路家廉帮忙拿下几块地,咱们建造房子后出售。”
萧连杨插言说:“即便房子再便宜,也要几万块钱,谁能一下子拿出来呢?”
萧文立笑了,“美国、欧洲、、南洋、台湾和香港都是按揭付款,购房者只需支付一部分钱,剩下的钱从银行贷款,慢慢地偿还本金和利息。”
接下来,叔侄四人商议了萧文雨和文红的婚礼。时间比较紧急,萧文雨也不想太张扬,文红信奉天主教,他们的计划是找教堂举行一个简洁的西式婚礼,客人也不多,除了他们萧家的人和与他们一块来南城创业的人,再请几个十几个知心朋友好了,像刘元春、路家廉、徐涛众人。
一晃春节过去了,春节的时候,萧文雨没给萧大钊和母亲打电话,他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和老夫人吵架的事,他想过了初八初九再给母亲打电话,请她和萧大钊来南城参加他和文红的婚礼。
在萧文立、萧连权和萧连杨众人的推动下,婚礼筹备的非常顺利,福冈区有个天主教堂,牧师听了萧文雨和文红的故事后,非常赞同两人在教堂举行婚礼。
初八晚上,萧文雨给母亲打电话,“妈,我想和文红十二举行婚礼,你和我爸能过来吗?”
母亲震惊了,停了片刻,“文雨,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这么急呢?”
萧文雨急忙回答说:“没什么,文红怀孕了。”
母亲非常高兴,“真的?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快五个月了。”
母亲停了半响,忽然叹了口气,“你们能往后十来二十天吗?”
萧文雨有点不高兴,“你和我爸有事吗?”
母亲抽了抽鼻子,“这两天下大雪,昨天晚上,你姥姥上厕所,摔了一跤,胯骨摔断了,她叫你二舅,声音太小,你二舅睡的死,没听见。后来金朝起来上厕所,发现了你姥姥,已经冻的不省人事。现在医院昏迷着,你们能晚两天吗?”
萧文雨鼻子一阵发酸。他们小的时候,奶奶萧王氏不是他们亲奶奶,不喜欢他们。萧大钊和母亲又要在生产队干活,又要照顾他们兄弟的饮食起居,忙不过来,小姨和姑姑们打架后,不愿意再来他们家带他们,母亲无奈,经常送他和萧文生去姥姥家住。三岁的时候,萧大钊带萧文生去南洋,一去半年多,母亲只好送他在姥姥家。大舅没有结婚姥姥非常疼爱他们这些外孙,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萧文生回来后,母亲也经常送他和萧文生在姥姥家小住。在他们内心,除了母亲,姥姥是他们最疼爱的人。
姥姥是地主家小姐,年轻的时候没吃多少苦,解放后,被划成地主成分,怕被人斗,只好拼命干活,她比较瘦弱,干不了重活,只要没日没夜地干,有几次累的晕倒在田里。常年的劳作,她积累下了很多病。
“文雨,你姥姥现在医院,我不能过去,你们晚几天,你姥姥没事了,我和你爸过去,或者你们回来结婚,都行。”
萧文雨微微地叹口气,“不能再拖了,你在家好好地照顾姥姥,我们结婚后,抽时间回家看望姥姥。”
母亲停了几十秒钟,“你奶奶答应了吗?”
“答应了,她没空过来。”
母亲又停了十几秒,“好吧,你长大了。”母子俩没再多聊,挂了电话。
过了半个多小时,萧文飞打来了电话,他非常生气地责怪萧文雨:“文雨,你太过分了,即便文红怀孕了,咱姥姥在医院不省人事,生死未卜,你说咱妈能过去吗?”
萧文雨也有些不高兴了,“我又没非叫咱妈过来。”
萧文飞冷笑一下,“儿子要结婚,做妈的不过来,她内心好过吗?”停了停,“咱姥姥在医院躺着,咱妈已经很伤心了,你不能晚几天吗?”
萧文雨有些火了,“文红怀孕四个多月了,晚,晚到什么时候,孩子出生吗?咱姥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我一辈子不给文红一个名分?”
萧文飞也火了,“咱们小时候,咱姥姥待咱们多好,现在她生病了,咱们不回家看她,已经够不孝了,又要逼咱妈过去,你自己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萧文雨怒了,“如果是二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过去吧。”说完,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正月十二,萧文雨和文红的婚礼在福冈区天主教堂举行了,婚礼非常简单,两人在牧师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也发下了一生矢志不渝的誓言。文延展已经从南洋回来,他们一家没有出席两人的婚礼。
婚礼仪式后,他们前往南城大酒店参加婚礼宴席。刘元春很喜欢这个弟弟,特意给他留了几个包房。萧大成、萧大兵、轩攀登、萧文立、萧连权、萧连杨、萧文威众人一桌,景军峰、刘建昌、金铭、万铁良、杨庆伟、楚云龙众人一桌,邱牧、汪泰华、张天阳、朱小军众人一桌,刘元春、路家廉、曾金康、刘崇贵众人一桌,姚懿、贾队长、沙所长众人一桌。
萧文雨和文红一一向众人敬酒。第一桌是萧家众人这一桌,萧连权举着酒杯,笑着说:“三叔,恭喜你和三婶喜结连理,祝你们早生贵子。”
萧文雨道了谢,与众人喝了酒,又去敬其他桌,敬完字后,送文红回房间休息,他再回来和众人喝酒。
到了路家廉这一桌,路家廉忽然问:“文雨,你不是说要在南洋举行婚礼吗?怎么回来了?你奶奶呢?”
萧文雨苦笑着说:“我奶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估计文红的爸妈也是不想得罪我奶奶,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路家廉愤然地说:“南洋集团欺人太甚了,现在婚姻自由了,她凭什么干涉你们?”他转脸问刘元春,“元春,你说是不是?”
刘元春没回答他,“文雨,你们结婚后,带着文红再去一次南洋,向你奶奶道个歉,文红的爸妈面子上也好过。”
路家廉不屑地说:“道歉?凭什么?要道歉,也是他们道歉。文雨,不要怕他们,这是中国,不是南洋,她凭什么干涉你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