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何翔昨晚走遍了汐沙镇周围,调了监控,也没能够找到关于黄明涛的蛛丝马迹。
另外派了五十多名的警力外出寻找,街道监控室也派人监视着,可黄明涛就跟使了隐身术一样,消失了一般。
他心里正惆怅,想找个人喝酒。于是便打电话约了胡君子。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可师徒两个私底下常常约喝酒。虽然胡君子是他的后辈,可在业务方面可一点儿也不比他逊色,反倒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何翔端起杯子一口闷下了杯里的白酒,酒很烈,将他的喉咙烧了一般,脸上的愁云一点儿也没散去,想着十二年逃犯依然逍遥法外,想起当年胡君子还在自己的手下实习的时候,不禁心里有些感慨。
“唉~”
胡君子看出了他心中藏着事儿,他这个师父向来是个倔脾气,无论旁人怎么劝说他不愿意说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
“师父,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胡君子问道。
何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了摇了头,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又是一杯。胡君子见抢过他又要到倒酒的杯子。
“师父,您这样喝下去待会回去师母知道了肯定又饶不了我。”胡君子死死地护住了杯子,想起上次师父喝醉送他回去被师母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之后,就再也不敢让他喝这么醉了。
何翔也懒得伸手去抢,直接拿了胡君子的酒杯就是往嘴里灌,酒烈得他直咧嘴。看了一眼外面,灯火繁华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感觉。可心里却生了一丝丝地凉意。
“这么些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师母了,没有给她好的生活,也没有照顾好她。”一想到自己即将被提前退休,心里就更加难受了。拿起酒就要倒,这回两个杯子都被胡君子抢了过去,连酒也被抢了过去。
“师父,您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
胡君子观察人很敏锐,他师父今天这么反常,肯定是遇上了以往没有遇到过的且无力解决的困难,他心里很肯定这个想法。
“是不是因为黄明涛的事情刘局对您发难了?”他想起这几天局里讨论得最多次数的案子就是他师父负责抓捕的黄明涛了,听说这个案子惊动了市长,318大案被重启,并要求在两个星期内速度将黄明涛抓捕归案。而这个案子从始至终最为熟悉的人就是他师父,一个逃了十二年都没抓住现在要求两个星期就要抓住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到底还是他的徒弟,察言观色出色的很。何翔知再也无法隐瞒了,便只好说了实话。
胡君子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给他师父压力的人不是市长,也不是社会,而是那个女人。
“撤职没什么,被社会谴责也没关系,可要是那个人先抓住了他,然后将他杀了才是最要命的。那我们每天谨遵且执行的法律就会被某些人当做是复仇的工具随意把玩着,如果每个背后强大的人都这么做了,那法律还有何存在的意义呢?”那天刘志的话很明白,那个女人是万万不能招惹的,否则就会引祸上身啊。所以他苦恼,他愤怒。
说着说着,眼泪吧嗒流了下来。
何翔的手很苍老,擦眼泪的动作让人心疼。
“说不定今晚就能抓住他了。”
胡君子知道这样的安慰是徒劳的,因为离那个人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小时了。
何翔示意胡君子倒酒,胡君子放下手里的酒和杯子,默默地给他倒酒,怕他喝得急就倒了慢了一点。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酒能解千愁了。
......
......
东市是一个很繁华的城市,就算再繁华的城市还是有烂尾楼这样的地方存在的。这样的地方在白天算不上恐怖,可要是在晚上,周围无一盏亮灯且四周总有癞蛤蟆咕咕咕地叫着的时候总是充满了可怖,就像现在这样被绑住手脚,双眼被蒙住嘴巴被封住的时候。
他能感觉到除了自己紧张的呼吸声以为,周围除了癞蛤蟆的叫声,偶尔还有乌鸦叫声穿过四周。这种声音对于他来说是很熟悉,因为十二年来他一直都住在这里,离市中心不远,偏僻寂静无人来,所以这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处。然而,今天却有人突然闯了近来,还把他打晕了,更加可恨的是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黄明涛的意识渐渐恢复,记得自己在砸晕之前还在吃着刚泡出来的泡面,此刻他还闻到了泡面的香味,说明自己还在这个烂尾楼里。
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和他想的一样,手被绑在了凳子后背,脚也和凳子脚绑在了一起,完全挣脱不掉。他想喊‘救命’,可是喊出来以后却只听见自己‘呜呜呜’的声音,原来恐怖是这个样子的。
他以前也这样绑过人,那时候看着绑在凳子上的女人苦苦哀求胆战心惊的样子觉得很是过瘾,所以他现在正在走那些女人走过的路。
他杀过很多人,从来不知道恐怖是什么,今天他感受到了。
原来恐怖是这样的。并不是因为被绑而觉得恐怖,是那乌鸦轮番的叫声让他心慌了。
还有一丝过瘾。
黄明涛侧着耳朵听了很久,周围似乎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提着的一颗心放松了一些,可他不敢全放松,因为他还被绑着。他想挣脱掉绳子,拧动得动作更加猛了,这一挣脱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接着他在地上使劲地挣扎着。
“吱吱吱——”烂尾楼什么都没有,沙石最多了。然后他就听到了脚踩沙石的声音,正在慢慢地向他靠近的同时一股阴寒笼罩在他周围,周围的温度骤降至零下一般。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从地上腾空架起,整个人重重地被砸向地面,然后整个人又坐回了原先的状态。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呜——”地一声,右脚脚趾传来一阵刺痛,他感觉到右脚的大拇指被砍了下来,掉下来的指头被他踩在了脚掌下。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直达心脏。
那个脚步声没了,周围又恢复了死寂一般的安静,但是那股阴寒之气更加严重了。黄明涛心里更加害怕了,因为他感觉到那个人就站在离她五丈远的地方,那他是怎么起来的,连指头怎么断的也不知道。
“呜呜呜——”黄明涛想问“你究竟是谁?”可传出的声音还是这样的。都怪嘴巴被布块绑得紧紧的,他感觉到脸颊两旁麻麻地。现在还不是最惨的,那股力量又向他袭来了,紧接着他的左脚大拇指也被割掉了,左脚的指头这回没被他踩在脚底,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他感觉到自己疼痛难耐,拼命地扑通整个身体往后仰去,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脚指头在流血,那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他第一次闻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以前闻的都是别人的。
这便是报应吧,那些女人的魂魄来找他了。
周围温度越来越低,仿佛在过着下雪天一样,楼下乌鸦叫得越来越频繁了,接着一股凌厉的力量穿过他的身边,他的十个手指头被割了下来,和之前的一样,他没感觉到是刀割的,反而更像是那个力量割下来的。
这次黄明涛痛得差点昏厥过去,他不敢使劲了,因为每次一动断指带来的疼痛就更加剧烈了。他依旧想喊,嘴里也总是“呜呜呜”的声音。
那股力量第四次穿过他的身边,“呜——”这次叫的声音比前三次更加凶狠,因为感知告诉他,他的脚筋被挑断了。那种被撕裂开来的疼痛一直从脚底蔓延到大腿,身上的血好像一下子都在往脚底流去。
直到现在,黄明涛的内心还是没有任何的愧疚和悔恨,他现在脑子里还在想着要把打晕他的人杀死。
他的额头开始冒汗,意识好像也越来越弱了,他能感觉到从脚底流出去的血顺着脚脖子流进了他的裤子里,那感觉很不好。
他开始后悔,如果那时候他也用这样的方式折磨那些作品呢?那一定很爽吧。
那股力量再一次穿过黄明涛的身体,每穿过一次,他就能感到那股力量带着恨意,很黑暗很强大的力量,这让他怀疑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这样狼狈。
这回,黄明涛又开始使劲挣扎了,全身都在抗议着,可就是起不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又清晰了起来,他开始咬牙切齿了。
这回,他依然没有悔悟,他只是生气了。
黄明涛的心里开始骂骂咧咧地骂那个人,骂来骂去总是那一句:操你大爷的,操你大爷的,操你大爷的。
楼下的乌鸦似乎很是兴奋,“吖吖吖——”地叫个不停,它们觉得在楼下叫已经表达不了内心的雀跃了,开始振奋着翅膀飞了上来,然后停在那没有门框的窗户边。弯弯地月亮透出来的光一点也不比圆月时候的光度弱,乌鸦们聚集在那儿,它们等候的身子被倒影在地上,地上有血慢慢摊开来,四周开始弥漫着腥味。
它们拍了拍翅膀,似乎在说:最喜欢吃肉了,特别是开始腐烂的肉那味道简直是人顶级地美味啊。
“嘀嘀嘀——”楼下传来警笛声。
......
......
某烧烤摊。
胡君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再看看醉得差不多的何翔,看来今晚又要被师母教训一番了。
本来是不想让他喝太多酒的,可何翔说师徒两人能这样喝酒的次数不多了,说不定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胡君子心一软就随着他意了,但还是会塞烤肉给他,以多吃烤肉来吸引何翔想醉酒的想法。
事实看来这个行动也没拦住何翔喝醉啊。
此时何翔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刘局打来的,一刻也不敢耽误就接了。
“好,刘局......好的......我知道了。”
胡君子在一旁盯着他看,只见他接了电话后整个人就跟打了醒神针一样两个眼睛亮亮的,完全没了之前的迷糊。正当他是什么样的电话让何翔有这样的反应时,何翔挂断电话后起身拿起旁边的酒瓶子往脸上倒去,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那酒瓶子已经空了。
“师父,你干什么?”那些酒差点洒了他一身,幸好他躲得快。
“出大事了。快,快去下环路。”
何翔神神叨叨地样子吓坏了他,在没弄清楚之前他怎么敢带着师父乱跑呢。
“快啊。”何翔见他矗在那儿不动,心急如焚地说:“快去找黄明涛啊。”
胡君子一听和黄明涛有关,脚下就跟生了风一样,扶着何翔就往外停车的位置跑。在车上他也没问只是一直踩着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下环路的烂尾楼里。
这时周围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了,楼下拉起了警戒线,还有几名警员站在那里守着,见是局里的人便拉起警戒线让他们过去了。何翔一下车拔腿颤颤巍巍就往楼上跑,走过楼梯拐角处还差点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