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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金碧辉煌的地方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苏禾从人间遁入天界不过只需要眨眼的功夫,当她刚落在神门前,远处飘来一男一女白衣孩童,手持红色灯笼在她前面缓缓落地。

孩童们行了个礼,白衣女童尊敬地说:

“天尊知鲤鱼仙子会在今日自人间通过神门进入天界,故让我们二人前来等候领您去神阁。”

原来是看守神阁的孩童,神阁总共有二十四个孩童轮流看守,有些整理书籍有些看守大门有些负责传送折子的。眼前的这两位应该是负责传送折子的,腰间挂着一个白色密封袋,应该是用来装折子的,凡是从司命阁进入神阁的档案和折子全部会装于这个袋子由司命受法封印,其他人是触碰不得的。

神阁是天界保管书籍和名集的地方,天界上下所有神仙的资料都存在那儿,属于司命管辖的地方。所以人类的过往也都归类于神阁,为防止有心之人偷偷篡改人类命运,所以进入神阁需要司命阁的腰牌,而此番苏禾回来的目的便是进入神阁。

苏禾内心震惊了一下,脸上却很镇定。

“天尊还说,鲤鱼仙子此次回来是想翻阅西神的命书,故此我们已将命书找出放于神阁案桌旁。”

天尊果然是天界的主人,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本来她想着回来去司命阁偷个腰牌进神阁的,看在天尊如此体贴的份上那她就欣然地接受吧。

苏禾跟在两个孩童身后,不一会便到了神阁,她打量着神阁,周围金碧辉煌,庞大而高耸的柱子撑着大殿,无数金光闪闪的书籍飘在架子的顶端,而架子的底部铺满了灰色的书籍,有的书籍沙沙地翻动着,有的则已经合上不动了。

男童子比较细心,看出了她心里的疑惑,便解释道:

“泛着金色光芒的是我们天界众神仙的平生记载,而泛着灰色光芒的是人类的平生记载。神界高于人类,因此命书的置放处也会高于人类。它们翻动是因为正在记录所发生的事情,而停止翻动则是代表着此人的寿命已经终结。”

原来是这样。难怪翻的那么慢。

此时架子的下层纷纷从灰色变成了黑色,然后慢慢地合上了。也不知是谁的寿命结束了。这时有个青年男子弯腰将命书取了出来,然后又从右殿取出一本白色封面的命书,好像在照着黑色命书抄写着什么。

“那结束后怎么办?这些书还是放在这里吗?”

“寿命终止后,我们会抄录一份送往冥界,冥王便会参照此人的生平来决定是否有重生的资格和终止重生为人类划归于畜类。如若获得重生机会的我们会在书的后方做一个记号,待到重生启动之时便会重新翻动。”

难怪青年会照着黑色命书抄写,原来是要送去冥界的。

“那要是终止重生呢?会怎么样?”

“我们会将此人的灵魂锁于后殿的小方格子里,然后贴上封条,待过了七日之后沉于墨池。”

苏禾转了个身,看向后殿。因为被书架当着看不太清楚,只能从缝隙中看到大概的样子,后面无数个黑色的小匣子摆放得很整齐。每个黑色小匣子贴着白色的封条,远远望去,似乎有一个没有贴封条的小匣子正在她的正前方,她多看了一眼,有股强大的力量渗透出来,让人很压抑甚至是不敢再直视,仿佛又没有力量一样沉寂地安静。

“为什么后面那个小黑匣子没有贴封条?”

男童子瞥了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慌张,说:“应是一时大意忘记了,多谢鲤鱼仙子提醒。”

男童子说完便走到后殿给那黑匣子贴了封条,说来也奇怪,那股让人害怕的力量也随着封条贴下去的瞬间消失了。苏禾见旁边有一案桌,案桌上摆放着一本厚厚地金色的书,应该就是她要找的东西了。

她走到案桌旁,开始翻阅着西将军的命书,天界有四位将军和一个统领天界所有兵将的总将军,分为东、西、南、北四位将军。每一位将军代表着一个方位,也是他们所要看守的地方,而西将军守候的方位属于西边,正是人类所看到的太阳落山的地方。在她的记忆中,天界的四位方位将军是不允许离开岗位的,而她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瞧见神门西边有人站岗,那么她在人间看到的人又是谁呢?

......

......

自一万年以前,佛祖就关闭了神族通往人间的通道,她之所以能来自自由是因为佛祖给她施了自由咒,其他神仙要是没有自由咒是无法通往人间的。

命书看完,她的脸上比刚来时候的镇静多了几分担忧和不解,而去后殿的男童子此时已经走了回来,给她行了礼。

她想开口问他西将军一事,男童子却先说了:

“想必鲤鱼仙子已经看过西将军的命书,不知可有解惑?”

“你竟然知道我找命书是为了人间那个和西将军一模一样的人?!”从神门开始,到天尊的传令,再到她翻阅命书的过程男童子都表现得异常平静,她接下来想要问什么他似乎都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他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是天尊让来的,事先肯定也知道了。

“也对。你都是他派来的。”既然她没从命书中解惑,那就问问他吧。

“既然这样,我想知道西将军的命书为什么从两千年前就没有记录了?”

人类和神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类会随着自然规律而经历死亡,而神有神元,神只有当自己的神元完全破裂的时候才会消失,最终破裂的神元归于天界的混沌之池。

“西将军西彻两千年前自爆神元,自此神元归于混沌之池,成为悬挂在混沌之池的晶球了。”

混沌之池是以吸收神的神元为食物的一个浑浊不堪的水池,被它吸收过后的神元会变得晶亮,然后高高地挂在上面,每挂上一颗,人类就能看见夜空上又多了一颗星星。在大城市里,抬头看星空总是没有在偏远农村草原上看得多,大城市的快速发展以及工业气息和汽车尾气给天空蒙上了一层灰,灰尘将星星的亮光遮住了。而偏远农村草原的树木花草密且净化空气能力强大,从而使得上空变得晶莹剔透总能看见星星一颗挤着一颗。

“他为什么要自爆神元?”

“不知。”

此时青年男子向他们走来,对着苏禾作了个礼,然后转身将刚刚炒好的命书交给了男童子,“大宝,二宝,你们二人速去冥界将此命书交给冥王,不得有误。”

原来这男童子叫大宝,和他一起的女童子叫二宝啊。

大宝接过命书,对着青年男子和苏禾揖了礼便化作一团白烟消失了。青年男子再次转身对着她揖了个礼,退了下去,架子下方又有几本命书没了光亮,他走过去将没了光亮的命书取出来放在了案桌上,然后抄写着。

苏禾觉得再待在这儿也是无趣,重要的是她要找的答案究竟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呢?和西彻长得一模一样的在凡间叫胡君子的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凡人,可他浑身散着金光又该怎么解释?

神阁的命书没有帮她解惑,那安排人类一生命运的司命阁能否回答她的疑惑呢?

走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那黑丫丫的架子,她总觉得那盒子里面有些什么牵引着她。可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架子上,和其他的黑匣子没有区别。

她走后,一阵黑风吹进了神阁,里面的命书抖了三抖,最后黑风经过后殿,那黑匣子上的封条被吹落了下来。

黑匣子瞬间感觉到自由,摇晃了几下便安静了下来。

......

......

神阁是记录人类和神仙的过往发生的一切事情,而冥界是人类死后重生的必经的一个环节,那司命则是掌管人类的祸福命运和神仙的命运,司命往命盘中大笔一挥,定你今日死绝不会留到明日亡,定你荣华富贵一生绝不会让你穷困潦倒一世。

站在司命阁中,和神阁对比之下,这里安静的有些甚至有些冷清,她往里面探了探,见院子里有一穿白衣服的神仙坐在松树下慵懒地喝着茶,旁边还有一只沉睡着的雪白色麋鹿,周围散着金色的神光。他的品阶肯定不低,看这充盈的神光就知道了。

苏禾带着好奇往里面走去,见到那神仙后,好奇顿时变成了惊吓,她立马抽腿往外走。

“坐下!”身后传来很威严的声音。

然后抬起的脚只好放下来,低着头乖乖地坐到了他的对面,然后冲着他咧嘴一笑。

“好巧哦,师父也在这儿。”

苏禾的师父,年君。据说是天上最早的神仙,比玉帝的辈分还大,所以玉帝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无论到何处,他的手中总是握着一本佛经,以前他的池塘里的有一条小鲤鱼,终年被他的念经声所感悟并修行成为了一名仙子。

那便是苏禾。

至于她为什么看见师父就跑呢,那是因为他的师父对她很严格,动不动就让她抄经书,而且一抄就百遍千遍的。加上她偷跑出去一万年一回来也没去他的住处请安,这会遇上让她怎么解释呢?

“嗯~”

年君淡淡地嗯了一句,沉着一张老脸,白发苍苍的头发垂在两旁,手里还拿着一本经书看着。

看着是生气了。

旁边的麋鹿被她的声音惊醒了,抬起脑袋瞅了瞅她,然后对着她哼了一声又继续趴下去睡觉了。

连一只麋鹿都欺负她,她能怎么办呢?

“师父,我真的是太想你了,我刚还在想待会就过去找您的,没想到你也在这儿。”端起茶壶给年君倒了一杯茶,使劲地讨好着他。“师父,你看得什么书啊?”故作好奇地凑着脸过去看经书。

“哼~想为师怎么不见你来找我啊?来看为师还需要花一万年走过来吗?”

是真的生气了。

“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是有苦衷的,请师父不要生气了。”

“就你有苦衷,天尊的话你到是听进了心里,为师的话你倒是进了左耳右耳出咯~”

“原来师父知道我去了人间。”

师父的话听着像是责怪,其实就是宠溺。苏禾心里还是很敬爱年君的。

“这天上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是是是。”

年君虽然年纪大,但是人家的仙历摆在那儿,随便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最近发生了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她就不行了,道行太浅了只会一点皮毛,变变小动物变个法术生个火啥的没问题,要是掐指算命这事不行。

“我师父是天上最厉害的。”

“别给我贫嘴。你来司命阁干什么?”

苏禾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西彻和胡君子的事情说给了年君听,年君听候脸上除了一瞬间皱起的眉头就没反应了。

“这事你就别参与了,我会去天尊那说一声,让你回来天上待着。”

“师父,不行啊。我在人间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年君又生气了。

“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西彻。”

“......”

苏禾的暗恋对象西彻,那天她去王母娘娘那领蟠桃回来经过西门,碰见了正在站岗的西彻,她觉得西彻是一个好看的偏偏公子,眉宇间的温柔让她动了心。后来几乎天天抄完经书就跑去西门看他,但是她从来不敢上去和他说话,因为他是一个将军,而她只是一条刚修成型的鲤鱼精。再后来被派到了凡间了,这次在人间看到和西彻一模一样的脸的胡君子以为他也被派下来了呢。

伤心的是......

“师父,西彻的命书两千年前就停止了,他为什么想不开自爆神元呀?”

年君对着他的爱徒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对她继续生气。

“蟠桃仙子喜欢上了西彻,就去找王母娘娘求情想让西彻娶她,王母娘娘待蟠桃是如自己孩子一样去找了天尊,天尊降纸让他们两个成亲,谁知西彻不愿意当场自爆神元了。”

苏禾哭了,她两万年来的暗恋就这样被结束了。

还有,为什么天上的人都喜欢给别人乱指婚姻呢?

神仙的通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