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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增援

“陛下,镇东将军,哨骑急报,敌军步骑已至鸿门!

“侦得战马逾四千之数!步骑合众不下万二!”

就在骊山台地火起之时,虎骑监麋威大步登上将台。

腿甲与外露的义肢不断碰撞,当啷作响。

“万二?”刘禅面无表情。

“奔我们来,还是奔丞相去?”

“骑卒漕渠南北皆有!步卒则俱在漕渠以南!”麋威作答。

刘禅思索一二,微微颔首。

并州轻骑来援在意料之中,但步卒也来,只能是后面的郑县、华阴两城的守军在孤注一掷了。

若是此战司马懿败了,这两城绝计是无法久守的。

“步骑合众不下万二…”赵云神情有些狐疑。

“依近日所获情报,东方郑县、华阴二县仅有守卒三千余人,是河东又派人增援?还是说,派了民夫至此虚张声势?”

麋威摇头,表示不知:

“魏寇数千骑来势汹汹,逼退我哨骑,不能靠近查探,我远远看了一眼,以为…来骑应不止四千之数,约有六千上下。”

六千上下?刘禅微微皱眉。

这个数量,也难怪分别布置在漕渠南北两地了。

自鸿门至新丰近二十里,是一条两公里宽的走廊。

若是六千骑全部摆在这条并不宽阔的走廊上,一旦遇袭被阻,陷入混乱,很容易自相蹈籍。

就连大汉手中所握的七千余骑也分成了两部。

丞相阵中只留了三千余骑,另外四千余骑,则在刘禅所在的渭水漕渠相夹的宽阔野地上。

得侍天子身侧的杨条自告奋勇:

“陛下,臣请领安定轻骑二千,往东方阻截查探!”

刘禅闻言,看向赵云。

赵云沉吟片刻,看向天子:

“陛下,臣以为杨安定不必去。

“不管魏寇今日来一万步骑还是两万步骑,战局关键不在彼处。

“我们只须后发制人,在此结阵自守,以逸待劳即可。”

刘禅闻此,也没有异议。

对于并州来骑的战力,谁心里都没个准。

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刚刚随田豫、牵招二将在并州斩得鲜卑首级万余的得胜之师。

而如今羁縻于大汉麾下的七八千骑,最好用的就是杨条,最值得信任的也是杨条,把他留在身边,是用来为大汉托底的。

其余那几千陇右胡骑,不是刘禅信不过他们。

而是这些胡骑本就是松散的部落联盟,一旦碰上大的逆风仗,诸如杨千万、姚柯回这些被选举出来的头领未必能指挥得动下属。

毕竟就连神威将军马超都在这群胡骑手上吃过好几次亏。

刘禅还没与这些部落建立任何利益或情感上的羁绊,号召力估计连当年马超都不如。

一旦势颓,这些胡骑未必不会被魏军吓得倒冲大汉本阵,又或直接作鸟兽散。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作用。

为大汉壮壮声势,在大汉得胜之后放出去收割残敌,这种活是能够托付的,也是这些胡骑乐意、乃至本就期望去做的。

一念至此,刘禅脑子里十分不吉利地浮现了苻天王的淝水之战,所谓投鞭断流的八十万大军……最后还不是跑得影子都没了?

至于什么大汉天威……这些胡骑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晓得,他这位大汉天子就在此处。

说白了,不信任。

杨千万等头领或许没那么蠢,但他们手下那些小酋帅却未必不会做什么蠢事。

骊山台地。

州泰、孙礼、王观、臧泽、费宇五名魏将虽各据一阵,但此刻的境遇却别无二致,尽被滚滚浓烟熏得眼睛都要睁不开,望不见了。

在他们到达汉军营寨前,汉军就先他们一步纵了火。

火舌正在东南风的作用下,不断吞噬焦枯的草木,形成了宽阔逾二里的山火,并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魏军军阵所在方向席卷而来。

一时间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很快便蔓延至魏军士卒惊慌中丢下的干草火油之上,使得这场山火烧得更加迅速猛烈。

扭曲了空气的热浪形同实质,一阵又一阵朝东南方向的魏军吹刮,刮得魏军士卒身上甲胄愈发滚烫,很快便几乎不堪忍受。

而先前在台地上纵火的四五千汉军却是悍勇无比,趁着魏军阵脚紊乱之时,顶着热浪与登台的魏军纠缠在一起,杀伤了三百余人后才从侧面从容退到了大火之后。

台地上的魏军见大火越烧越盛,越来越近,也不敢上前多作纠缠,却又不敢轻易撤下台地,只得不断派人往司马懿中军处请求将令。

“怎么回事?”中军将台上,司马懿神色仍旧从容,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感。

州泰亲兵忙禀:“骠骑将军!我们还未接近蜀寇营地,蜀寇便先我们一步纵了火!我家将军问,是否要去解新丰之围!”

司马懿听到确如他所料,心下微微一叹。

他不是没考虑东南风,也不是没想过汉军会对火攻有所防备,这都是预料中可能会发生的事。

但总而言之,他仍是抱了一丝侥幸心理,认为汉军可能会忽略,认为魏军可以绕到汉军营寨后纵火。

如此,就能把留守那座寨中的士卒民夫全部赶出来,再驱逐他们去乱汉军军阵。

甚至在州泰他们成功登上台地之前,他还有另种揣度,认为诸葛亮有可能就在那座台地上居高临下统筹指挥。

毕竟台地汉寨的木栅一直连到了新丰城下,而汉军前凸的八卦阵,又恰好把那座营寨遮蔽在侧后方。

“蜀寇在台地上纵火,就不怕引火烧身,烧了自己的营寨?!”其子司马昭惊疑不定。

还不等州泰亲兵回话,看起来仍沉静如渊的司马懿道:“蜀寇应是连夜将营寨附近草木尽数铲除了。”

闻此,司马昭再次一愣,忙道:

“昨夜收到的情报不是还…”

还没问完便又止住,似是察觉到了自己问的话像个白痴。

司马懿往将台边缘走了几步,冷冷看着正在交战的两座军阵,过了片刻后冷峻出声:

“命州泰、孙礼、费宇、臧泽五部进至魏平诸将身后。

“再以费宇、臧泽二部与蜀寇接战,将魏平贾栩二部徐徐换出。

“使州泰、孙礼、王观、魏平、贾栩五部督其余十部前军。

“前军不得军令擅退者,后阵斩前阵,督战斩后阵!”

司马懿声音冷峻,却有杀气。

立于司马懿身侧的扬烈将军王昶先是一怔,后问:

“司马公,把荆豫大军全部换至后军督战,恐前军军心不稳啊,倘若把前军逼降了…如何是好?”

所谓十部前军,几乎全都是原来的长安守卒及曹真、张郃二将溃下来的部曲。

司马懿皱眉:“何谓全部?十部当中,张靖、山峻二部四千人,难道不是我荆豫精锐?

“难道文舒王昶以为,我到了此时还会有私心,欲保全我荆豫大军,所以才如此安排?

“此战事关大魏国运,难道我非得扮出一副大公无私之态,将我荆豫大军精锐全部押上,以此来安抚其他人之心?

“事到如今,我荆豫大军一旦压上而不能破阵,难道那十部残兵败将又能生出战心?

“至于所谓逼降…告诉他们,我只须他们再坚持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降便降了!能以此乱蜀寇之阵,未为不可!”

王昶一时无话。

司马懿能说出这话,显然对自己的荆豫大军很有信心,相信他们不会因为前军败降而影响士气,至少不会跟着前军叛降。

司马懿却是继续道:

“真到了最后关头,莫说那十部可斩可弃,便是州泰、魏平、贾栩诸将,但敢退却一步,亦可斩得,亦可弃得!

“今日之战已无转圜余地,唯有死战而已。”

言罢,司马懿命州泰亲兵重复了一遍将令,任其离去,州泰亲兵神色复杂地转身出走。

空气中的焦糊味变得愈发浓厚,教人呼吸愈发不畅。

司马懿没忍住捂嘴咳嗽了两声。

其后似是传染一般,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也跟着咳嗽了起来,再接着是周围一众亲兵。

一时之间,这骠骑将军牙纛所在之地却不像威严肃穆的将台,倒像是处置染疫病人之所。

半刻钟后。

州泰、孙礼、王观五将率领的一万人马重新出现在台地边缘,而汉军吴班部四五千人见这万人欲退,也不担忧会是什么诱敌深入之策,只是一味对其紧咬不放。

魏军自四里外的中军跋涉至此登台,体力消耗亦是颇多,又则太阳与大火连番炙烤,并及意外的大火带来的军心紊乱…种种不利条件的迭加之下,面对数千汉军以逸待劳,以有备击无备的再度前扑,魏军端是被打得节节败退,阵脚不稳。

一刻钟后,在台地上下又丢了四五百具尸体与伤兵后,靠着身先士卒才将将顶住汉军压力的州泰、孙礼诸将终于把仅剩九千余人的荆豫大军本部带回了台地之下。

吴班也停止了追击,开始收敛沿途伤兵,并对一路上苟延残喘的魏军伤兵进行补刀斩首,随行其后以壮声势的民夫辅卒则负责捡走落在地上的刀枪弓弩,甲胄兜鍪。

今日注定是一场鏖战苦战,打到最后,除了体力与精神上的双重煎熬外,还可能面临替换的武器根本不够用的现实问题。

汉军阵中,将台之上。

见到登台魏军被逐下台地,而留守的吴班率部众从容退走,孟琰、爨习、陈式,以及被丞相安抚一番后重新回到将台上等待战机与将令的魏延俱是一振。

随着这支刚登台不久又被吴班赶下台地的万人军团加入战场,诸将都能大致判断出,司马懿投入战场的战卒数量已达三万人上下。

不论是从方才这支军团被打退后重新整合的速度进行判断,还是从收集到的敌方军力情报进行分析,这支万人左右的军团,必是司马懿手中的荆豫本部无疑了。

如丞相先前所言,这支魏军主力登台纵火却无功而返,司马懿把有限的兵力,乃至注定被鏖战与炎热消磨的精神与体力,用在了不能左右战场胜负的侧翼,便已是输了一筹。

但司马懿难道还能不去一试吗?

魏军作为今日决战主攻一方,由于种种原因,战场情报获取不足,对汉军居于台地的左翼,居于八卦阵的中军,刘禅赵云所在的右翼三方面兵力配置如何并不了解。

想要对战场心里有数,做决策有的放矢,他必然要对汉军左中右三军的情况都摸上一摸的。

火力侦查,岂有不付出些许代价的道理?

这就是汉军掌握主动权,致人而不致于人的好处了。

战场上,由于台地火起,滚滚浓烟在东南风的作用下吹向司马懿中军所在方向,部分四散飘走,却还有部分沉重的颗粒物沉降下来,既遮蔽司马懿中军视野,又使空气变得更加闷热更加难以呼吸。

司马懿中军军阵不得不前移到漕渠边上进行躲避,并让将士轮流以漕渠之水解渴纳凉。

到了此时,司马懿中军前部距刘禅赵云所在的将台不足三里,随时有可渡过漕渠攻击试探。

在几万可以进行土工作业的步卒民夫面前,宽不过十几二十米,深两米不到的漕渠几乎不算阻碍了。

不论是填沙还是搭板,都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汉军也没有阻碍他们的打算,所谓半渡而击,击的不是敌军渡河渡到中间的时候,而是大军一半已经渡河而另一半还在对岸的时候。

再则,魏军已将一半的兵力与体力耗在了与丞相鏖战上。

于他们而言,最好的办法显然不是渡河来攻,而是阻止刘禅所在的右翼汉军往南渡漕渠支援,或者说围点打援了。

“子龙将军,司马懿中军主力还剩多少人?”由于距离过远而难以判断部曲多寡的刘禅问道。

上书赵字的高牙大纛下,即使天气炎热却仍旧全副披挂的老将军精神很是矍铄,中气十足道:“司马懿已派出部曲三万有余,中军阵中…大约还剩两万。”

刘禅闻言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目光朝东方望去,来自东方的魏军援兵仍然未至。

很快,兵力损耗已接近三成的魏平、贾栩二将慢慢被后至部队替换下来,魏军仍旧没有丝毫技术含量可言地不惜代价猛攻不止。

到了此时,汉魏两军交战已接近两个时辰,时间已至正午,气温在高高悬的太阳与台地烟火的炙烤下,变得越来越高。

魏军军阵中,开始有人因过于闷热而昏厥。

一开始,这种昏厥只发生在与汉军激战的前阵,在数量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人、五人。

而仅仅又过了不到两刻钟时间,同样的昏厥就发生在了没有进入战斗的后阵当中。

数量也如同传染一般,慢慢变成十人,二十人。

几乎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有人因闷热而昏厥倒下。

未接战的后阵当中,甚至有越来越多的人因忍受不了高温与闷热,开始不顾军令将甲胄脱下来纳凉。

(本章完)